J.I.D:我的世界里只有我

J.I.D的家,一幢位于亚特拉大西南的砖红色两层小楼,工作和生活区域混在了一起。右手边是他在家中的工作室,原本是餐厅的房间现在摆满了录音设备。左手边则是起居室,J.I.D的经纪人和朋友们正聚在一起争论着如果André 3000放到今天的音乐界还能不能出头。电视里播放着ESPN的体育节目“Pardon The Interruption”,但J.I.D却似乎丝毫没注意到。

他的笔记本打开着放在他身前,耳机戴在头上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the Velvet Underground的音乐,大脑处理着Lou Reed、John Cale、Sterling Morrison和Maureen Tucker在60年代创作的作品。听的越久,他的眼睛睁得就越大。

2017是J.I.D突破性的一年。2月,他与J.Cole的厂牌Dreamville签约。他在Dreamville的第一张专辑“The Never Story”,尽管曲目多数是之前曾发布过的歌,但他这种以亚特兰大Hiphop方式演绎Neosoul的风格仍然博得了许多拥趸。Yasiin Bey给他叫好,他的北美巡演,以及与老板J.Cole的海外演出都反响空前。他不像个典型的亚特兰大Rapper,但J.I.D绝对没有瞧不上这种统治了行业的风格的意思(他最近正在读Gucci Mane的传记)。不过真正让他对自己在音乐界的未来感到兴奋的,是他为自己思考的方式。

“对我来说,想要有创造力,必须十分平静。”他说道,“我需要身处一个我用不着去想你、去想别人、去想自己的空间。我可以把我的经历变成语句,但我需要独自一人才能做到。”

 

这位原名Destin Route的年轻艺术家,和他的7个兄弟姐妹一起在东亚特兰大度过童年。他们不停的搬家,J.I.D对儿时卧室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拥挤。他回忆道:“屋里没有任何装饰,只有有用的东西,床、衣服、还有别的一些什么。”尽管童年没什么太美好的回忆,但他在“The Never Story”里唱的内容却来自于可怕得多的经历:朋友们入狱,兄弟不停的出入法庭,见过的毒品交易多到让他对“happy trappers”这种说法充满了轻蔑。

他在歌中还讲了自己本可能过的另一种生活:“Friday Night Light,I was catching and dropping punts / thinking about rapping, I couldbe J.I.D or Chris Johnson.”

J.I.D凭着橄榄球奖学金去了一所弗吉尼亚的学校,他的哥哥和他自己天分都很高。“我速度很快,而且我什么都不在乎。”(或许是同样的自信让他在自己的大臂上纹了一只猎鹰,“一只鹰,而不是别的什么蠢鸟!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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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与Earthgang的接触让他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。J.I.D以前会和同学在宿舍里录音切磋,觉得自己是学校里最好的MC,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了Earthgang的Doctur Dot和Johnny Venus。

“从那开始,我们有了交情,”J.I.D说道:“我们是学校里仅有的几个来自亚特兰大的孩子。不过他们那帮人从高中就在一起玩了,我则是后来才和他们认识。不过他们的专注和决心让我也觉得‘我能像他们一样’。”

 

要不是走投无路,J.I.D不会开始创作“The Never Story”。他失去了橄榄球奖学金(他在“General”中唱到:“Kicked out of college for tongues, niggas be talking / I wasn't evenon camera, just hit the lick with some amateurs,”)

 

别无选择,只能搬回家里。祖母为他买的2006款Pontiac G6他一直开到现在。他会在送披萨的间隙躲在车里写歌,同时祈祷别被认识的人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相。


“那种感觉太糟了,对一切都失去控制。真的很艰难,我知道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切,但我必须得先花时间挣钱,不然我怎么吃饭,怎么交房租。”

 

“Never had shit, never been shit,never knewshit”,这是J.I.D在“Never”中写下的词,实在太贴切了。“我感觉不到自己像个人”,他说道。

只有创作本身仍旧是存在的证明,“Hereditary”讲的是当你成长过程中目睹了太多负面的两性关系,那么很可能你自己的爱情也会以失败结局。有趣的是,J.I.D在LA创作出这首歌时,SZA正在隔壁的房间,她的经纪人,TDE的Terrence“Punch”Henderson,正在走廊里打盹。


J.I.D以女性视角创作了这首歌,甚至还模仿了一把Rihanna。从那时候起,他一直在思索他能为文化带来些什么——不必一定要在聚光灯下,而是一个创作者的身份。

不少厂牌,比如Quality Control,都希望能将J.I.D招致麾下。不过最终他选择了J.Cole。

 

如今,Cole和J.I.D在许多方面都享有共识,比如对于名利的厌烦。他们都将自己的生涯视作一场博学之旅。J.I.D会读所有他喜欢的艺术家的东西,从D’Angelo道Little Dragon,再到Arctic Monkeys,从而更好的去理解如何将隐晦的层层意义融入歌词中。


“我才不在乎名气这种东西,”J.I.D说,“我想被大家记住,留下可以流传的东西。Van Gogh在去世之前只卖出去了一幅画,说明他活着的时候并不出名。但到了2017年,我知道Van Gogh是谁了。”

 

J.I.D在楼上说的这些话,在这里听不到那些被人们讨论无数的话题,和“Everyday Struggle”TVshow的声音。他的床上铺满了一箱的衣服(是干净的,他保证的),他不会睡在主卧,一个有两个门还能看到后院的房间。 那已经成为了他的临时办公室,墙上贴着工作计划。J.I.D的家显然就是他的一个庇护所,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工作,创作歌曲的地方。


这个家庭式studio在亚特兰大西南部。

 

“你的家应该是一个能让你感受到平和的地方”他说,“在创作之前,我可以播放来自世界不同角落的音乐,让自己沉浸在不同音乐带来的情绪里,或者我睡醒就能进入状态了。我从来没有到达一个太安逸的状态,到今天我还是感受不到安逸。但通过录制歌曲,我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平和或者孤独,或者自我。没有什么可以打扰我的,如果有的话,我就不会在这。”

 

“我很享受孤独,这能让我不断前进。很多人还觉得一切都应该是配套的设备,什么都被安排好的,但其实不是。我们只需要集中注意力,激发自己的潜能,什么最大的录音室或者别的什么的,根本不需要。”